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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兵(十月份)

老兵(十月份)

“这场该死的战争已经打了十几天,每个人都被困在这绞肉机里无法脱逃,犹如笼中困兽。”——帝国上将:卡特•亚当斯

“呜~”沉重的号角声在战场的边缘响起,很快便响彻了整片战场,与之对应的是在另一处边缘位置如雷鸣般的敲鼓声。接着,里昂与其他同伴从战壕里爬出汇聚在一起。

里昂与其他人没什么不同,一样的红色布甲、一样的铁锈长剑、一样的蒙皮木盾。但他又是不同的,他比这些被征召上来的年轻小伙子要老的多,也有经验的多。

他知道该怎样一剑把那些黄皮兽人刺个大窟窿、他知道该怎样躲避那些“战场死神”、他知道要怎么在万箭齐发中活下来、他知道……他知道一切可以在战场上活下来的技巧。

所以,当昨天那几十位小伙子充满热血的冲向科多兽时。他退后了,伴随着其他人的惨叫和残肢头也不回的跑去了另一个阵地,在那里没人会知道他做了什么。除了他自己。

话说回来,号角声响的那一刻帝国这头野兽便从小憩中醒了过来,它张牙舞爪的扑向了另一头名为蛮族的野兽,生死搏杀再次开始了。

里昂现在所在的阵地人员很多,足有上千人,但人多所带来的问题便是容易被盯上。瞧,他们才刚从战壕里爬出来几千米外的另一处便同时爬出了兽人和一些其他奇奇怪怪的生物。

“吼!”对面的那些蛮族不等里昂他们列阵便冲了过来,几千米的距离在那些怪物们脚下仿佛变成了几百米,很快十几个兽人便撞在了仓促准备的盾阵上。

那些兽人就像是发疯的公牛!被他们撞到的人全都飞出了几米的距离狠狠摔在地上,有些运气不好的直接被挤扁了脑袋惨死在空中。

盾阵顷刻间被撞散,它唯一的作用可能是稍稍阻碍了兽人的冲锋。但好在盾阵中人并不是很多,也就是几十人的小规模,所以并没有引起大规模的骚乱,接着那些冲进来的兽人很快被众人乱剑刺死。

杀死那些兽人耽搁的时间已经足够对方的大部队冲过来进行短兵相接,战斗这时才正式开始。

对方的人数是巨大的劣势,看起来不过三百多人是己方的三分之一,所以大战场便被分割成了一块块的小战场,由数名人类围攻那些蛮族。但那些该死的兽人们基本可以以一打三甚至以伤换伤的反杀一两个新兵,除了兽人之外最多的就是那绿皮矮子,绿皮矮子们的动作很快,他们会割断你的脚筋然后看着你被兽人的大锤子砸成肉酱,至于其他的蛮族则是数量不多没什么好说的。

此时里昂正和其他两位士兵围攻一个冲到他们面前的兽人。他们三人很谨慎,往往只是在那兽人的身躯上划一剑便很快退走,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个兽人将会在三分钟内因流血而死,只要没人被他临死前的爆发所击杀的话这就是一次完美的战斗。事实上确实没有什么意外,毕竟这只是几百个小战场中最寻常的一幕本就不会有任何意外,甚至没有人因为兽人的临死反扑而受伤,他们只是冷冷的看着他流血而死。

杀死这个兽人后他们三人很快的便加入了其它的小战场,如一滴水滴入了大海掀不起丝毫波澜。

这次,里昂挑了一头巨狼加入战斗。这头狼很大,身高大约有三米,身长则是将近十米。在里昂加入这场战斗前就已经有五名士兵在围攻它,巨狼厚密的棕色毛发已经被血液染成了暗红色,一只眼睛还被断剑插着,看起来它很不好过。当然,人类也不是毫发无伤,看看那个被咬成了两截的倒霉鬼吧。

幸亏有里昂的加入,这头巨狼再次被五人围攻,这次可没有倒霉鬼了,在十分钟后巨狼和之前的兽人一样因流血而死。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和里昂一样的谨慎,在杀死这头巨狼后十几米外的小战场中一头发疯的兽人冲了过来。他双目赤红,古铜色的健壮身躯上斜插着几把断剑,双手举着一把沾满了红白混合物的大锤,在他的身后则是四个看不出形状的血肉混合物。

看起来这兽人似乎激活了血脉里的天赋——嗜血,而那几个士兵则是因为冒进被他砸成了肉泥。

里昂就那样冷冷的看着兽人冲过来,他甚至连脚步也没有动一下。终于,在那兽人距他还有几步的时候轰然倒地,他的血液已经被流完了。

里昂走进了那兽人,踹了几脚确认死亡后再次加入了其他的小战场,己方的数量优势正在不断扩大。

夜晚,噼里啪啦的篝火给里昂和周围的人带来了些许的温暖,更令他们满意的是在篝火上滋啦滋啦冒着油的狼肉,像里昂这样的篝火区这片战壕还有着一百多个。

毫无疑问,白天的战斗打赢了。在付出超过四百具尸体后人类将蛮族全歼,至于为什么没有个确切数字,如果你能在一堆烂肉中拼凑出一个人出来的话你大可以去试试这项工作。

“这狼肉快好了吧。”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盯着狼肉擦了擦口水说道。“还早着呢,如果你不想拉肚子的话。”回应少年的是另一位有着棕色大胡子的大叔。“那好吧。”少年失望的向后倒去靠在战壕上不在言语,空气再一次安静下来。

十分钟后,狼肉终于被烤好了,在场的七人每人都分到了两个巴掌那么大的狼肉,如果不够吃的尽可以再去战场中找一头巨狼割下大块的肉,或者从其他什么奇奇怪怪的生物上割下来。

经过一天的高强度战斗里昂早就饿坏了,他的肚子空空的连一粒米都没有,所以他大口大口的撕咬着狼肉,感受满足的饱腹感。而其他人也如里昂般大口的撕咬着狼肉,他们现在只想赶快填饱那该死的肚子,至于礼仪什么的早就被扔到了九霄云外。

吃饱后话也变多了,每个人都进行了自我介绍,里昂也不例外。那个十几岁的小鬼叫做艾尔文,胡子大叔则叫做阿树,至于其他人里昂并没有记住他们的名字。

“大叔,你说我们今天杀了那么多的蛮族是不是为帝国做出了杰出贡献?”艾尔文对阿树问道,他们两个似乎认识?也许是同一片地区被征召上来的。

听到艾尔文的问题没等阿树回答里昂先笑了,他笑的异常大声、笑的肆无忌惮,片刻后他才擦了下自己的眼睛说道:“小鬼,别以为杀几个蛮族就是杰出贡献了,你能不能活着回去还说不定呢!我们啊只是一些根本派不上用处的垃圾而已,真正的大部队在战场的中央那里,那里可是足足有数十万的军队和蛮族进行面对面的碰撞。我们这些人对整个战局起不到丝毫的影响,唯一的用处就是把同样是垃圾的蛮族杀掉,不然等那些蛮族跑进中央也许会让某个骑士老爷多消耗一点体力。当然,如果我们能侥幸杀掉一名正规士兵或者他的坐骑,那可就是大功一件了。”

里昂说完后就连篝火好像也变暗了一点,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阴暗,他们没想到里昂就这样把这残酷的事实讲了出来。是啊,他们用尽所有力气杀死的蛮族目的竟然只是为了增多骑士老爷们的一点体力?这残忍的事实足以让精神脆弱的人发疯。

就在所有人都灰心丧气的时候,艾尔文说话了。“可就是这样,我们也有自己的价值不是吗?那多出来的一点体力说不定就能多杀掉一名士兵。我们总归也在为家园奋斗,为家园抛洒鲜血,我们也手刃了我们的仇人啊!”艾尔文说出了慷慨激昂的话语,虽然这对其他人并没有什么用,他们甚至没有抬头看一眼艾尔文。

可里昂看见了,他看见了这名士兵的眼中有着熊熊燃烧、永不熄灭的火焰,那是自信的火焰,是不服输的火焰。

里昂忽然想起了自己,自己的眼中曾经也有着这样的火焰,那么是在什么时候这火焰消失了呢?是在第一次看见人被砸成肉泥的时候?是在第一次听到这残忍现实的时候?还是在第一次背弃伙伴独自逃跑的时候?

他已经记不清了,记不清什么时候熄灭的火焰,也记不清自己为了活着放弃了多少的东西。但是,活着不才是最重要的吗?哪怕只是这样,只是这样如蝼蚁般活着,可这样对里昂自己来说已经足够了,他只想活着,至于那火焰,熄灭就熄灭了吧,他只想活着。

夜已经深了,里昂抬头看了眼月亮然后趴下睡觉,他要为第二天的战斗养精蓄锐。

“呜~”号角声再次响起,今天的战斗开始了。他们经过昨天的战斗还剩下五百多人,不过好在这次对面并没有爬出来蛮族,一切都静悄悄的。

忽然,在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兽人。不过这兽人很奇怪,他的手中没有拿那双手大锤,而是拿着一截枯骨?他的脖子上挂着一串由各种各样头骨组成的大型项链,头上带着一顶植物草帽。

看到这个兽人,里昂如坠冰窖、浑身寒冷。因为这是一个萨满,一个兽人萨满,他可以召唤火元素将敌人烤焦或者是水元素将敌人冻起来后敲碎,更可以召唤免疫物理伤害的动物之灵。他甚至都不需要动手指就可以将我们这五百多人用各种方法杀个遍。他是“战场死神”的一员。

然而其他人并没有里昂这丰富的经验和见识,他们大部分仅仅只是刚征召上来不过十几天的新兵蛋子而已。所以,他们冲了上去,几百人都冲了上去,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一个落单的兽人而已。

好机会,里昂的眼睛亮了。他极速的向后跑去,他在跟死神赛跑,他回头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艾尔文无畏冲锋的背影。在那一瞬间他忍不住回头和艾尔文一起战斗,一起飞蛾扑火,但是作为一个老兵他有过很多次忍不住,可惜的是每次他都能忍住。

所以里昂再次可耻的逃跑了,他足足跑了一个小时才敢停下来喘口气。遥望四周,看不见任何活物,里昂也不知道他跑到了哪里,不过看这地上的血迹绝对还在这片战场。他也不想跑出战场,身为逃兵会被第一时间处死。忽然,他眼睛一亮,他看见了一处明显有着人类风格的战壕。在这里没人知道他做过什么,除了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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